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叶劲舟在北京求学时我在他们班里授课,那时候,来自广东的学生在他们班上很少,岭南人的勤奋睿颖、热情肯干的特质似乎在他身上有所体现,因此我对劲舟是比较有印象的。
差不多二十年过去了,这个当年我的学生毕业之后在北京工作了几年就回到广东那片创业热土,做他的教学和创作。从劲舟寄来的一些美术作品资料以及我对他近况的了解当中,我觉得他是一个对绘画、诗文、音乐有天然的颖悟能力、艺术素养较为全面的艺术工作者。他擅长山水画和花鸟画。他的山水画意境清新,用色着墨沉厚明丽,富有南派山水的韵味;在整体构图上又具雄浑静穆的北派山水气象。毫无疑问,劲舟很早就开悟到了李可染积墨法之三昧。积墨其难,非积年难成,多年以来,劲舟在不激不厉之中营造胸中丘壑,在谋篇布局之中构筑精神家园。欣赏劲舟的山水画近作,似乎能让负担沉重、生活节奏紧张的当代人得到愉悦和清爽的审美享受。
墨竹在我国历代以来就高手林立派系如云,要想在此自出新意另立门户确实困难,劲舟醉心墨竹,早年取法画坛墨竹高手卢坤锋,吸取前人画竹技法,三十年来渐见自家面目。观他的一幅墨竹《天声图》,只见竹竿圆润挺拔如篆书,撇叶迎风蹁跹如楷书,写枝洒脱如草书,通观整幅,墨色沉厚,意象飞动,飒爽有剑客千万,潇洒如清风满堂,观画之间我仿佛看到他当年挥毫落墨时那副胸有成竹志得意满的样子。
劲舟的紫藤画也很有特色。他放手把原本栽养于庭院园林的紫藤置身于大榕树之旁、溪流泉瀑之上,紫藤虬枝如龙,花叶色墨辉映,几只小鸟欢声飞跃,流水潺潺如闻玉声,画面给人以想象的空间和丰富的视听效果。他的紫藤画与我们常见的类似题材多有不同,显示出他较强的创造能力和独特的绘画才情。
荷花也是劲舟进来情有独钟的表现题材。他取法其导师袁运甫浓墨丽彩之法,把大山大水的阴阳明晦引入到荷塘之内,把山水画的积墨法运用到荷叶的积染之中,以泼墨泼彩法营造出一片如梦似幻的水光妙境。例如在他自题对联的一幅《诗情荷月得,香味水云来》彩墨荷花之中,望之沉稳大气、天地合一、墨彩焕然,与我们所常见的逸笔草草、把玩笔情墨趣的“文人画”荷花大为不同。劲舟已经摆脱了那种陈陈相因的审美情调,注重以热烈而真挚的情感为荷花抒写性灵,故而获得了某种强烈鲜明的时代特征和个性风格。
劲舟敦厚诚恳,热情进取,但他并非没有苦恼,曾经交友不淑受骗巨大,亲人的变故,事业和人生的大起大落,他经受了种种常人难以承受的苦难,但他并未因此失志,反而在苦难的磨砺中更加执着于绘事。画如其人,他寄情山水营造烟霞仙境,他形容清铄有如墨竹,他对生活的热爱一如浓墨丽彩的紫藤画和彩墨荷花。我知道,劲舟正值中年,是艺术创作的大好时光,艺海茫茫无止境,含辛茹苦出新天,愿劲舟先生放下包袱,不辞努力。在茫茫艺海中作一叶劲舟,从此扬帆远航。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
中国服饰博物馆总顾问 黄能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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